陆团长,你有功夫照顾老相好,你男人去西北驻边都不知道?什么?
更新时间:2025-09-15 07:30 浏览量:2
第1
1978年的深秋,北城第7兵团驻扎的小河村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。
“出人命了!陆团长家的男人想不开,跳河了!”
一声突兀的呼喊划破了夜的寂静,沉睡中的小村庄瞬间被惊醒,犬吠声此起彼伏。
一双既柔软又充满力量的手将沈聿洲从冰冷的河水中拉了出来,窒息的痛苦逐渐消散,而上辈子的记忆却如潮水般汹涌而至。
沈聿洲竟然在死后重生,回到了四十年前。
经过一阵颠簸,他被送到了附近的卫生所。
即便已经获救,沈聿洲仍感到呼吸困难,紧紧裹着棉被,却还是觉得寒意刺骨。
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床边的女人身上,她身着湿漉漉的军装,冷峻的面容上,左眉眉尾的刀疤更添了几分不近人情。
这是他的妻子,女团长陆书苒。
每当看到这张脸,他就会想起上辈子电视采访中,她对他的评价——
“他啊,不值一提。”
不值一提。
他放弃所有,为她操劳一生,却只换来这四个字。
此刻,他心中涌起一阵苦涩,神情有些呆滞。
见状,陆书苒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,她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沈聿洲:“现在后悔跳河了吧?”
女人的语气中带着责备:“你是个军人,就算以后不能有孩子,也应该振作起来,而不是选择跳河自杀。”
沈聿洲还有些恍惚,没有接过陆书苒递来的热水。
陆书苒眉头紧锁,再次低声训斥:“你摔倒受伤时,宇珩同志就在你身边,大家都已经误会他了。”
“你若有个三长两短,宇珩同志岂不是莫名其妙背上一条人命,以后在兵团里还怎么立足?”
听到这话,沈聿洲心中再次感到一阵窒息。
此时,他们已经结婚三年。
半月前,陆书苒的同学江宇珩来家里帮忙,却故意打翻了院子里的黄豆,导致他摔倒受伤。医生说他伤到了要害,以后很难有孩子了。
事后,陆书苒不仅没有责怪江宇珩,反而责怪他自己不小心。
她生怕江宇珩身上沾上半点污点。
陆书苒身边的警务员见沈聿洲脸色难看,便帮忙打圆场。
“姐夫,我们团长说话是重了点,但她也是真的担心你的身体!为了给你补身体,团长跑了好几个村子,才用十张肉票换了两张麦乳精的票!”
沈聿洲轻咳几声,两辈子的记忆冲击,加上受伤部位的剧痛,让他提不起一点力气。
他哑声说道:“我有些累了,你们回军营休息吧。”
此时此刻,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陆书苒。
而陆书苒显然也没有多留的意思:“你先在卫生院住一晚,观察一下,我明天来接你回家属院。”
女人说完便匆匆离开,沈聿洲闭上了眼睛。
当初,他和陆书苒是通过相亲认识的。
大家都说:“你可是咱们文工团最帅的男人,陆团长是北城第7兵团最年轻、最漂亮的女团长,你们俩是咱们兵团最养眼、最般配的一对。”
两人接触没多久,陆书苒就提出要嫁给他。
他本以为他们是一见钟情。
直到前世临死前,他才知道,陆书苒当初和他领证,是因为被心上人江宇珩拒绝,才随便找了个男人结婚。
而他,恰好就是那个倒霉蛋。
他是个传统的男人,一直认为夫妻过日子就是相互支持、相互照顾。他用心经营婚姻,尽全力为陆书苒照顾家庭,处理人情往来。
他为陆书苒奉献了一生,没有让她操心过家里的一点事,可到头来,却只得到“不值一提”四个字。
他的一生,就像个笑话。
既然上天给了他重来的机会,他再也不要过以前的日子了。
他要开启新的人生,这辈子,他只愿意取悦自己,为自己而活。
正想着,一道广播声打断了沈聿洲的思绪。
“为建设祖国大西北,为守护祖国边防安全,军区预备抽取部分队员调任大西北。有意向的人请到卫生所做体检。”
“希望各位同志踊跃参与,积极报名!”
沈聿洲睁开眼,捂着酸涩的心口从床上坐了起来。
才发现已经天亮了。
迎着光,他望着广播的方向,眼中闪烁着泪光。
太好了。
他正想着开启新人生,就听到了这道广播。
为保护祖国、建设祖国贡献一生,不比耗在女人身上更有价值吗?
沈聿洲迅速穿好军装,整理好衣领,抚平军装上的每一个褶皱,然后走进了报名处的体检中心。
“同志你好,为响应祖国建设大西北的号召,文工团沈聿洲报名申请调任大西北驻边!”
第2章
卫生所体检中心的同志看着沈聿洲的体检报告,面露难色。
“沈聿洲同志,你才刚刚出院,身体还很虚弱,真的决定好调去西北驻边了吗?组织绝不勉强,你可以再考虑一下。”
沈聿洲神色坚定。
“不用考虑,我已经决定了。一个月后,我保证准时和大部队出发。”
“好,不愧是我们祖国的新青年!”
沈聿洲走出卫生所门口,特地来到了不远处的剃发处。
剃发的女同志听说他要剃寸头,满脸惋惜:“沈同志,你真的要剃寸头吗?你现在这发型多好看啊。”
沈聿洲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,恍惚间仿佛看到了那个60岁的老头子。
那个时候,陆书苒已经常年不回家了。
他常常会把自己的白发染黑,守在路口,守着院子等她回来。
可惜,他守了一辈子,却没守来半点爱。
回过神来,沈聿洲笑着,坚定地点头:“剃吧,从今天起,我想从头开始自己的人生。”
当初是陆书苒说他这个发型好看,他才特地为她一直保持这个发型。
现在想想,他可真傻。
怎么能为了取悦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而辜负自己呢?
从今天起,他要过取悦自己的生活。
剃个干净利落的寸头,就当和过去的自己告个别。
倒计时30天后,他就会离开这里,去西北驻边,过全新的一生。
沈聿洲剃完头发后,回到了家属院。
院子里停放着一辆已经坏了很久的二八大杠自行车,材堆旁是一个蜂窝炉,屋檐上挂着大蒜和辣椒,水井旁堆放着红薯,所有东西都码放得整整齐齐。
这一屋子的东西,都是他一点点带回这个小家的。
只要陆书苒能用上一点,他就满心欢喜。
但现在,他已经找不到当初的那种高兴心情了。
既然要走了,他就把家里全都收拾了一下。
进了里屋,打开衣柜。
衣柜里满满当当,大到外套、毛衣,小到鞋子、棉袜,全都是他和周围的大婶学了针线活后,亲手做给陆书苒的。
而结婚这三年,他自己没添过一件新衣服。
他无怨无悔地替她操持生活起居,让她只一心忙任务、做训练,没有半点后顾之忧。
但她却从不记他的好。
既然如此,那这些东西就不用给她留了。
沈聿洲把自己曾经送给陆书苒的东西全都收拾了一下,将一些能用的上的装进箱子打算送人。
他出去找了个纸箱子,刚要回房间,就看到陆书苒推开院门走了进来。
四目相对,陆书苒看到沈聿洲的头发,一阵诧异。
“怎么把头发剃了?”
沈聿洲顿了一秒,握紧出了汗的手心,第一次在她面前撒谎:“文工团有个演出,组织要求剃寸头。”
没成想,陆书苒根本没多问。
她低头从外套内掏出来一只幼猫:“这是宇珩同志捡的,还没足月,他工作忙养不了,拜托我们帮他养两天。”
沈聿洲凝视着猫,心头又一阵闷堵。
从前,他想养一只被弃养的残疾小狗,她却说:“部队要训练军犬,除了军犬,家属区不能出现其他动物。”
可她却能处处迁就江宇珩。
沈聿洲忍着冒出头的委屈,他现在不想像从前那样,陆书苒说什么他都照做了。
他没接过猫,只说:“行,那你自己养着吧。”
擦肩而过时,陆书苒一直蹙眉望着他,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。
沈聿洲自顾自地拎着箱子朝里间走,把之前收拾好的东西一样一样地装进箱子。
他抱着箱子出来的时候,陆书苒正手忙脚乱地擦着被小猫尿湿的桌子。
见他抱着半人高的纸箱,随口问:“你拿这么多东西出去干什么?”
沈聿洲脚步不停,嘴里应着:“家里有些用不上了的老物件,我去送给村里那些需要的人。”
陆书苒点点头说:“你有这样的思想觉悟是好事。”
对了,最近家属院里大家都在议论你受伤的事情,这对宇珩同志和你的名声都不太好。宇珩同志说,想亲自下厨给你道个歉,你觉得怎么样?”
沈聿洲脚步微顿,却终究没有回头。
他抱着箱子,一边往外走,一边淡淡地回应:“你决定就好,我没意见。”
陆书苒显然是想借这顿饭,为江宇珩洗清名誉。
他的意见,从来都不重要。
就像那次,她第一次单独带江宇珩回家,他晚上回来提醒她,自己不在家,她带未婚男子来家里容易惹人闲话,可她却斥责他思想龌龊。
在她眼里,他只需要接受她的安排,就足够了。
沈聿洲抱着纸箱子,身影渐渐远去。
其实,只要陆书苒仔细看,就会发现这箱子里都是他为她精心准备的东西。
沈聿洲送完东西回来,家属区的嫂子们都夸他,说陆团长能找到他这么体贴的男人,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,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,让她能专心在部队建功立业。
沈聿洲只是笑笑,没有说话。
他对陆书苒的付出,所有人都看在眼里,唯独她不放在心上。
所以,这辈子,他不会再犯傻了,他的精力,以后只放在自己身上。
沈聿洲一路慢慢走回家。
刚走到门口,就看到陆书苒和江宇珩背对着他站在一起喂猫。
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,江宇珩正说着:“陆团长,这麦乳精是给聿洲哥补身体的,我们给猫吃了,会不会不太好?”
沈聿洲听完他们的对话,刚要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。
院子的矮矮泥巴墙,仿佛成了他无法跨越的鸿沟。
院内,背对着他的陆书苒没有发现他回来,正温柔地对江宇珩笑道:“军人本就友爱善良,珍爱生命是本能,只是喂猫喝了点麦乳精而已,聿洲不会介意的。”
是啊,就是因为从前的他信了陆书苒的话,信了她说她和江宇珩只是朋友。
他才努力压下心中的委屈,不去介意她对江宇珩的包容和关怀,才让他们一次又一次地伤害自己。
不过现在,他不会再为她的偏心而委屈伤神了。
沈聿洲直接转身去了文工团,和团长说了自己要去西北驻边的事情。
团长诧异道:“去西北驻边可不是小事,那么远!可能一辈子都回不来了,陆团长和你一起去吗?”
沈聿洲笑了下:“她在北城第兵团表现得很好,还是团长,应该不会轻易离开。不过她当然不会介意我去为祖国做贡献。”
团长闻言感叹:“你和陆团长这种舍小家为大家的奉献精神,我真是佩服!”
作为文工团的领舞,沈聿洲身上压了不少表演剧目,他在文工团呆了一天,忙着交接工作,直到傍晚才回家。
还没到家门口,沈聿洲就发现家里的烟囱在冒烟。
他和陆书苒结婚两辈子了,陆书苒却从未进过厨房。
一进去,果不其然在灶台前看到了江宇珩。
江宇珩围着沈聿洲的围裙,和陆书苒并肩站在一起,有说有笑,陆书苒眉梢的刀疤都显得温柔了几分。
见沈聿洲回来,江宇珩以男主人的姿态热情地朝他招手。
“聿洲哥,你回来了啊,上次不是托陆团长告诉你,我要给你做饭赔礼道歉嘛,今天卫生所没事,我就过来了。”
江宇珩边说着,一边去盛铁锅里的菜。
“只剩最后一道菜了,快洗手吃饭吧!”
陆书苒忙挡住江宇珩:“小心烫,我来盛。”
说完又笑着对沈聿洲说:“宇珩同志的手艺很好,你肯定喜欢吃。”
沈聿洲看着配合默契的两人,心中五味杂陈。
结婚前,他连盐和糖都分不清,婚后不久,他的厨艺就被家属院里的各位军嫂夸赞,期间,陆书苒都没有进过一次厨房。
更别说心疼他烫伤,主动帮忙盛菜了。
仿佛他的付出就是理所当然,但轮到江宇珩,她身上便只剩温柔了。
饭桌上。
满桌子的菜,却没有一个是他爱吃的。
他看着对面两人笑着聊江宇珩卫生所里的事,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多余的人。
味同嚼蜡,沈聿洲吃完饭就回了房间,在陆书苒进来之前先睡了。
第二天,沈聿洲继续去文工团交接剩下的工作,忙着教队员中秋节的表演曲目。
中秋节的前一天,就是他和大部队出发去驻边的日子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激动,他教导的途中不小心受了伤,被送去了卫生所。
到卫生所上完药刚要离开,却忽然在输液室外听到了江宇珩的声音。
“陆团长,你这几天可千万注意伤口不要沾水,不然发炎就麻烦了。”
沈聿洲一愣,转头看到陆书苒露出白皙的肩膀,靠在木头药柜旁,而江宇珩正给她肩头的伤口上药。
陆书苒对江宇珩温柔地笑了下,皱着的眉松缓些许。
“没事,训练的时候受伤是家常便饭了。”
这时,江宇珩看到门口的沈聿洲,一脸惊讶:“聿洲哥,你怎么过来了?”
沈聿洲看了眼陆书苒,语气平静:“脚崴了一下。”
陆书苒看向他,目光略过他的脚:“那等下我们一起回去吧,我开车。”
江宇珩顺势笑道:“那我也去你们家一趟吧,等陆团长把血衣换掉了再上药,效果会好一些。”
“辛苦你了。”
江宇珩和陆书苒一问一答,根本没在意沈聿洲的意见。
到家后,陆书苒就拿着衣服去了里间,打算把沾了血的衣服换下来。
沈聿洲和江宇珩就待在外边。
入秋之后天气变冷,沈聿洲想去院子里搬柴火热炕,结果江宇珩也跟了过来。
“你和陆团长都受伤了身体不便,我来搬吧。”
沈聿洲刚要说不用,结果江宇珩不小心撞了他一下,院子里堆在一起的柴火忽然纷纷倒下——
“小心!”
沈聿洲被砸得眼前一黑,倒在地上,却看见陆书苒从房间里面冲了出来,一把拉开了旁边的江宇珩。
柴火砰砰砸在沈聿洲身上,疼得他五脏六腑都要移位。
他忍着剧痛,才勉强赶在柴火垛全部轰塌之前,逃到了院子。
“聿洲,你没事吧,有哪里不舒服吗?”
陆书苒也终于折返,伸手要扶沈聿洲时,却被他躲开了。
陆书苒愣了一下。
沈聿洲面色苍白,疼到没有说话的力气。
但他却还强撑着挤出一句:“你去看江宇珩吧,不用管我。”
陆书苒头一次被沈聿洲这样拒绝,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不妥。
“抱歉聿洲,我刚才没有及时保护你,刚才是因为宇珩同志离我比较近,我才先去拉他。”
沈聿洲下意识后退了一步:“不用解释,我相信你。”
这时,江宇珩走了过来,对陆书苒说:“陆团长,幸亏有你及时拉开我,我只是破了点皮。”
“但聿洲哥看上去不太好,你赶紧带聿洲哥去卫生所吧。”
陆书苒这才俯下身,扶起已经痛到额头冒汗的沈聿洲去了卫生所。
沈聿洲伤到了骨头,中医推拿了两个小时。
治疗结束,坐诊医生嘱咐说:“你的腿半个月内不能多走,让你家属来扶你回去吧。”
沈聿洲点点头,一瘸一拐走出诊室,却发现陆书苒已经不在外面了。
也不知道她去了哪,她也没有留个话。
沈聿洲苦笑一声,两辈子了,他已经习惯了。
陆书苒对他一直都这样不上心,去哪里,要做什么了,她都不跟他说。
除了晚上偶尔的男女亲密事,他们过得半点不像夫妻。
有时候,他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陆书苒出任务了。
他就不明白了,跟她多说一句话,交代一两句,难道是会要了陆书苒的命吗?
沈聿洲慢慢挪着走回家,天已经晚了。
他身心俱疲,随便吃了两个馒头就睡了。
陆书苒很晚才回来,沈聿洲被她开门的声音吵醒。
她的第一句话不是关心,不是道歉,而是问:“今天怎么没有做饭?”
自从沈聿洲娶了陆书苒之后,陆书苒几乎没有在食堂吃过饭。
沈聿洲偏过头,咽下喉间的苦涩:“家里没菜了,我也只随便吃了两个馒头。钱和票在抽屉里,你要是饿的话自己去食堂吃点吧。”
陆书苒应了一声,翻开抽屉转身出了门。
女人走后,沈聿洲却睡不着了。
他睁着眼看着简陋的砖房,就着月光看着自己满是茧子的手心,忽得觉得异常压抑。
文工团表演,很讲究外在形象,曾经的他连手都是全文工团最好看的。
上辈子,他到底是怎么熬到六十多岁的?
这一晚,沈聿洲一晚没睡。
陆书苒也一直没回来。
接下来几天,陆书苒也一直不见人影。
去西北驻边倒计时,只剩二十一天。
这天早上,小河村一个大娘提着一篮子鸡蛋上门探望。
“聿洲,我听说你前几天被柴火垛砸伤了脚,平时你也很照顾咱们村里人,所以我特意拿了些鸡蛋过来给你补补。”
沈聿洲原本不想收,结果大娘又说:“正好今天下午是我女儿婚宴,你带着陆团长来吃个酒!”
沈聿洲这才接了鸡蛋,打算等下午吃席上礼,多给点钱票,就当买下这些鸡蛋。
大娘走后,沈聿洲提着满满当当的一篮子鸡蛋,心情无比复杂。
就连外人都知道自己送鸡蛋来慰问自己,可陆书苒这个做妻子的却把他一个人扔在卫生所,到家也没有关心自己
转眼,到了下午。
沈聿洲腿脚不便,走路慢,走到村里吃席场地时,宴席已经开始了。
陆书苒坐的那一桌已经热火朝天,江宇珩就坐在她的旁边。
这时,陆书苒那桌的几个兵看到了沈聿洲,龇着一口大白牙喊:“姐夫来了!”
几人又冲着陆书苒笑闹:“陆团长平时总板着脸还从没有闹过什么笑话,今天这大好的日子!不如团长让咱们开开眼,和姐夫喝个交杯酒呗!”
陆书苒估计是真的醉了,也没有看到过来的沈聿洲,笑着应下:“行,今天就如你们的愿!”
话落,众人更加起哄。
“团长和姐夫喝交杯酒喽!”
“来!喝一个!”
“抱一个!喝一个!”
一拨人往陆书苒手里塞酒,一拨人把沈聿洲推到了陆书苒身边。
沈聿洲正撞到陆书苒后背时,陆书苒也站起来端起酒杯。
他一抬头,却见陆书苒手一伸,竟然一把抓过身旁的江宇珩的手。
第5章
眼看着陆书苒和江宇珩手挽着手,满桌登时哑声。
江宇珩耳根泛着红,看着沈聿洲惨白的面色,灿烂一笑:“聿洲哥,你别误会,陆团长是喝醉了。”
几个兵忙附和:“对对!姐夫,你看陆团长都醉倒站不稳了,肯定是认错人了!”
沈聿洲扯了下唇角,想笑一笑,却发现怎么都笑不出来。
他看了一眼站不稳的陆书苒,后退一步说:“嗯,我去上礼,你们慢慢吃酒。”
沈聿洲上完礼没回宴席,从后门慢慢朝家走。
村里难得热闹,大多人都去吃席了,路上很寂静。
秋风刮在脸上,刺的眼睛有些疼。
沈聿洲仰头闭了闭眼,又深呼吸几口,这才大步走向政委的家,要了张离婚申请报告。
政委诧异:“聿洲,你一直是兵团里的模范军属,大家都知道你一门心思扑在陆团长身上,怎么想到离婚?”
“难道因为你不小心受伤那件事,陆团长欺负你了?”
沈聿洲摇了摇头。
他想着等离开之后,留下离婚报告给陆书苒,如果这个时候找陆书苒摊牌离婚,以书苒的性格,她未必愿意离。
便笑笑撒谎:“没有,是文工团表演需要一张离婚报告演戏。”
只要没有盖章签字,一张离婚报告单并没有任何效力,政委便给了他。
带着离婚协议回到家,正好撞见几个女军人架着陆书苒送到床上。
陆书苒平躺着,浑身都是酒味,沈聿洲推了推她:“你把衣服脱下来再睡,我给你洗一下。”
陆书苒顺势拉住了他推拒的手,眼都没睁开就说话。
“你的手金贵,是用来摸脉、扎针的,不要干这些粗活。”
会摸脉,扎针的是江宇珩。
沈聿洲僵立片刻,哪怕已经决定和眼前这个女人分开,但她这种直白的偏袒还是刺痛了他。
他从前,是真的用心爱过陆书苒。
所以此刻才倍觉难堪。
冷脸抽回自己的手,沈聿洲去了隔壁屋睡。
第二天沈聿洲醒来时,陆书苒破天荒的还在家里,还难得讨好搭话。
“你不是腿受伤了吗,我在村子刘大娘那里订了二十个鸡蛋,剩下的钱和票我放回抽屉里了,你得空就去大娘哪里拿鸡蛋。”
沈聿洲有些诧异,又听陆书苒别扭解释:“昨天我喝醉了,说的话做的事都没过脑子,你别放在心上。”
原来,她这是为了昨天的事情补偿他。
已经过了一夜,又是新的一天。
沈聿洲已经没有那么难过了。
时间是良药,他爱过陆书苒,恨过陆书苒。
总有一天,他要把陆书苒变成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。
沈聿洲点了点头,敷衍一句:“放心,我都明白。”
陆书苒这才放松笑了下,出门去训练。
下午,沈聿洲抽空去刘大娘那里,取陆书苒订的那二十个鸡蛋。
结果刘大娘说:“不在我这里呀,陆团长中午就把鸡蛋拿走啦!好像是借给那个卫生所的江医生做蛋糕去了。”
沈聿洲没多惊讶。
两辈子了,他又不是第一次知道,在陆书苒那儿,江宇珩的事永远最要紧。
傍晚时陆书苒回来,手里果然拎着份蛋糕,笑容满面放到了桌上。
“这是宇珩同志做的蛋糕,他特意交代我带回来给你尝尝.”
沈聿洲看了那蛋糕一眼,说:“我不喜欢吃甜的,你吃吧。对了,我脚疼不便,今晚我们分开睡。”
陆书苒的笑容淡了些:“脚还很疼?不如我请宇珩同志再来给你看看,他治疗跌打损伤很在行。”
沈聿洲摇头:“不麻烦了,我带了药。分房睡只是因为床小,怕晚上压着。”
说完,沈聿洲进了隔壁。
一晚上,他都没有出来。
迎着月色,他一笔一划在离婚报告上签好了字,随后放在枕头下,沉沉睡去。
床小腿疼都是借口,他只是想慢慢和陆书苒划清界限。
好在接下来一段时间,陆书苒一直不在家。
沈聿洲一个人,越来越自在。
中秋节越来越近了。
离开倒计时,只剩7天。
7天后,沈聿洲就要出发去西北驻边。
医生宣告他腿好这天,沈聿洲特地去了供销社,打算买一些以后到西北用得上的东西。
没料到,会在供销社碰到陆书苒和江宇珩。
他们站在橱柜前,陆书苒正付了钱,笑着给江宇珩递上一块手表:“看你喜欢,就拿这个吧。”
卖货员笑夸:“哎哟,这手表可是海鸥牌的最新款,这位同志真大方,120块说买就买了,和你老公太恩爱了吧!”
他们姿态亲昵,相视一笑,谁都没有解释。
第6章
陆书苒眼里的温柔,沈聿洲两辈子都不曾得到过。
沈聿洲原本转身要走,可走了一步却又折回。
对不起人的又不是他,自己为什么要躲着走?
想着,他径直走到了橱柜前:“同志,有洗衣粉吗?”
江宇珩看到他,反而笑得更灿烂:“聿洲哥,好巧,你也来买东西?”
倒是陆书苒变了脸,干巴巴解释:“宇珩同志卫生所里的时钟坏了,为了方便看诊想买款手表,我恰好有空,就陪他来选一下。”
想了想,她又补充了句:“你别误会。”
沈聿洲平静的看向两人,忽然觉得挺没意思的。
他没有戳破,只笑了笑:“我当然不会误会,宇珩同志是医生,陆团长关爱人民群众,我很支持。”
“我还有些东西要忙,回头见。”
沈聿洲说完就走,没先到陆书苒却主动跟了上来:“要买什么,我帮你拿。”
有个人出力拎东西,沈聿洲也就没拒绝。
他一路买了洗衣服,香皂,洗发膏,手套,棉衣扫货一样,最后陆书苒双手都拎不下了。
最后无奈说:“供销社又不是只能来一次,有些过冬的东西留在下次再来买吧。”
可沈聿洲等不到过冬了,他一周后就要走。
西北边境,物资比这里还紧缺。
但他没跟陆书苒多说,把带来的钱票花光了这才心满意足离开供销社。
回来的路上,陆书苒一直看向沈聿洲,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。
若是从前,沈聿洲早就主动搭话了。
但他现在只装作不知道。
凭什么陆书苒和江宇珩待在一起就能主动,跟他在一起,就非要他迁就?
他又不比江宇珩低一等。
就在这尴尬诡异的气氛下,两人一路无话回到家。
恰好政委来找了陆书苒说事,沈聿洲就回屋整理买回来的东西。
没一会儿,陆书苒就进了屋,拉开抽屉找了好一会儿,才终于问:“家里的钱和票呢?”
沈聿洲叠好一件棉衣抬头,听陆书苒自顾自说:“团里一个战士因伤退伍了,他家的情况很不好,大家准备给他捐点钱。”
“我作为团长,要多出点。”
沈聿洲看她一眼,淡淡说:“我的钱花光了,你这个月那120块的津贴不是没拿回来?把那个捐出去就行。”
陆书苒先是一愣,接着有些窘迫说:“我的津贴惦给江医生买手表了。”
“宇珩同志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不容易,那120块钱我既然为他付了,也不合适要回来。”
沈聿洲心中突然涌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。
120块钱她说给就给了。
在四十年后这些钱确实不算什么,可这个时期的120块钱放在小河村,可以维持一个村子一个月的温饱。
也是,这个家一直都是沈聿洲操持着里里外外,陆书苒的津贴,他从来随她处置,是他拿着自己的津贴精打细算过日子。
她平时连包盐都没买,怎么会懂得这些。
但现在,沈聿洲不想惯着陆书苒了。
他继续整理东西,把问题抛回去:“那捐款的事你自己想办法吧。”
他就要走了,陆书苒的生活都和他无关了。
之后,沈聿洲也不知道陆书苒是怎么解决的,陆书苒也没有再提过。
转眼,就来到8月12日。
还有三天就是中秋节,沈聿洲出发西北,是在中秋节前一天。
离开倒计时,只剩2天。
文工团的人知道沈聿洲要在中秋节的前一天离开,都哄闹着要举办一场欢送会,沈聿洲不好拒绝。
其实也就是大家在一起去饭店里聚个餐。
队员见沈聿洲是一个人入席,疑惑问:“哎,陆团长怎么没陪你一起来?”
沈聿洲笑了笑:“她出任务了吧。”
又有他关系好的队员嘟哝:“又出任务了,你结婚之后家里就你一个忙里忙外,我就没看见陆团长陪你做过什么,你这哪是结婚?简直就是给她做保姆。”
“你去了西北也好,我看陆团长没了你后,日子还怎么过得滋润!”
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替沈聿洲打抱不平。
最后还是文工团团长打岔:“好了!不提那些杂事了。”
众人这才举杯祝贺:“沈聿洲同志,我们真心敬佩你这种无私为祖国奉献的精神,祝你一路顺风!”
“谢谢!”
沈聿洲笑着将杯中的米酒一饮而尽。
从今往后,他就要去追求属于他的理想和未来。
他的未来,只为取悦自己,只为奉献祖国!
吃完饭,大家闹着要去放映厅看电影。
一群人笑闹着来到放映厅门口,忽然有人指着前面喊:“哎,那不是陆团长吗?聿洲,你不是说陆团长出任务了吗?”
沈聿洲顺手看去,正巧见到陆书苒和江宇珩一起走出放映厅。
第7章
沈聿洲愣了下,他还没说话,倒是陆书苒先看到了他。
她走了过来,扫了眼沈聿洲身边的朋友们,问:“你不是不喜欢看电影,怎么来这里了?”
沈聿洲扯了下唇角,他是不爱看电影吗?
他是没有人陪。
但这些,现在说都多余了。
他只淡淡说:“团里聚餐。”
陆书苒点点头,这时沈聿洲身边一个队员很不客气嘲讽。
“陆团长,自打聿洲和你结婚后,一直替你操劳家里,一个上台表演最讲究自己形象的人,手都起了厚厚的茧。”
“兵团里结婚的夫妻哪个女人像你一样做甩手掌柜?我从没看见你陪沈聿洲去供销社买一包盐。”
“刚刚聿洲还说你出任务了,转头你却有空陪江医生看电影,不知道还以为江医生是你男人呢!”
这话说的毫不客气,越听陆书苒脸越黑。
不远处的江宇珩也变了脸。
沈聿洲忙拉住好友,圆场说:“他们两是老朋友,宇珩同志在这里只认识陆团长,一起着看个电影而已,没什么。”
说到这里,沈聿洲又冲陆书苒招呼:“那你送江医生回去吧,我和队员去看电影了。”
陆书苒脸色这才好了点。
但不知道为什么,看着沈聿洲离去的背影,她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。
这个从前一直围着她转的男人,她似乎真的不太了解。
对沈聿洲这个丈夫,她的关切是不是少了些?
沈聿洲看完电影,夜深才回去。
他依旧和陆书苒分床睡。
他把需要带走的东西都已经塞进了行李袋,只留了些洗漱用品在屋里。
这晚依旧安心入睡,期待着离开。
黑夜很快过去,又迎来清晨。
离开倒计时,只剩1天。
这天早上,陆书苒难得在家。
还主动搭话:“文工团是不是准备了中秋节表演,我之前都没时间去看你表演,这次可以去给你捧个场。”
沈聿洲略有些诧异的看向她。
他在文工团工作,和她结婚后没少叫她去看表演,但她都说忙,没去看过一次。
也不会多问这些。
难道是昨天文工团队员说的那些话,叫她介意了?
不过,她这辈子估计看不到他跳舞了。
沈聿洲笑了下,没点破:“嗯,有陆团长去参加,气氛一定很热闹。”
见沈聿洲神态自然,还带着浅笑,陆书苒昨晚一直紧绷着的心也放松了下来。
她想了一晚,结婚后沈聿洲很体贴周到,她确实没太关注家里。
是她忽略了,以后她会学着关心他。
转而她又说:“今天下午兵团组织大家一起给村民们做月饼,你也一起去吧。”
沈聿洲等着出发去西北驻边,手头已经没有工作。
闲着也是闲着,就应下了。
下午。
两人来到村里做月饼的晒麦场,这地方已经围满了人,有的在擀面,有的在包馅,还有的在一旁指挥。
“陆团长和沈同志来啦!”
村长乐呵呵迎上来:“咱们都分工完了,要不然陆团长和沈同志去包月饼吧,包好的月饼上笼一烤,就熟了。”
两人便被带进屋内,沈聿洲一眼就看到了在蒸炉面前烤月饼的江宇珩。
江宇珩向陆书苒求助:“陆团长,你能来帮我掀一下这个蒸炉盖子吗?我拿不动。”
而这一次陆书苒经没有直接走过去,而是对一旁的勤务兵说:“你去帮帮他。”
沈聿洲不由自主的看了她一眼,有些意外。
陆书苒冲他笑笑:“结婚这么久好像一直没有陪你做顿饭,今天趁这个机会好好陪你。以后,我也会学着陪你一起做饭。”
沈聿洲眸光一滞,凝着女人的笑脸忽然有些说不出话。
这辈子,陆书苒竟然会主动说陪他
可惜,太迟了。
沈聿洲笑笑,没说话。
接下来,陆书苒专心陪着沈聿洲做月饼,她分馅,沈聿洲负责包好。
沈聿洲的包装的手法干净利落。
陆书苒不由得多看了两眼,低声说:“你包的手法挺好看的。”
沈聿洲笑笑:“就是普通的结而已,平常家里一些衣服我也是这样用布包起来的。”
陆书苒一愣,垂眸看着沈聿洲微微颤动的睫毛,心里动了下。
家里的一切她从来没有插过手,一直都是沈聿洲在帮她料理。
就在她想要说什么时,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大喊。
“宇珩同志被蒸炉烫到啦!”
陆书苒忙冲江宇珩的方向跑了过去,匆匆间绊倒了放月饼的簸箕。
一簸箕月饼全部掉在了地上,沈聿洲忙碌了半天包的月饼,全部白费。
众人诧异看着陆书苒着急扶着江宇珩离开,唯有沈聿洲一脸镇定。
毕竟陆书苒这样的背影,他已经看了无数次。
不过没关系,很快,他就不用看了。
第8章
月饼做完后沈聿洲就回了家,没过多久陆书苒也回来了。
陆书苒眼中盛着心虚,见沈聿洲好像并没有没什么异样才放下心。
但她心中仍然有些不安,下意识跟沈聿洲多说话:“后天就是中秋,正好部队发了中秋补贴,我陪你去供销社买点东西吧。”
沈聿洲想着明天就要走了,以后估计也不会再回来,便答应了下来。
快到过节,供销社里的人还真不少。
沈聿洲没买别的,只买了一些家里现在缺了的日常用品。
都是些油、盐、火柴、米,买完后又告诉陆书苒要放在哪里,怎么用。
陆书苒疑惑,心头的那股不安又窜了出来。
“这些事情一直都是你在管,我都听你的,你安排就好。”
沈聿洲忽然抬头直视她:“那如果有一天我不在呢?”
“为什么这么说?”
沈聿洲笑笑:“随口说说而已。”
陆书苒沉下眉宇,心慌加剧,可是看着沈聿洲平静的神态,又找不到这种慌乱的由头。
两人没逛多久就回了家。
夜晚,沈聿洲先洗漱好,提前进了隔壁屋睡。1
陆书苒洗漱完,看着隔壁屋已经熄了灯,沉默了半响,还是进了自己的房间。
两人依旧分房睡。
这晚,有人好眠,有人翻来覆去一夜未眠。
第二天。
8月14日。
沈聿洲很早起来,特地做了一大桌子早餐。
离开倒计时,只剩2小时。
陆书苒看着满桌子都是自己爱吃的东西,昨天那股莫名的慌乱忽然散去。
她拉开椅子坐下,笑问沈聿洲:“早餐这么丰盛,不是明天才是中秋节?”
沈聿洲坐在对面,也望着她笑:“明天是中秋节,今天也要好好吃饭。而且对你来说,今天很重要。”
“为什么?”
陆书苒疑惑。
沈聿洲依旧是温柔笑,还给陆书苒递上一个包好的卷饼:“我猜一定很重要。”
因为他今天就要走了。
离婚报告他已经签了字,陆书苒现在和江宇珩关系那么好,她以后一定能嫁给她真正想要嫁的人。
陆书苒见沈聿洲还体贴给她卷饼,心中熨帖。
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:“聿洲,我记得中秋过后就是你的生日吧,等我下个月的津贴发下来了,到时候你想要什么,我给你买。”
沈聿洲却摇头:“还是不用了,你留着补贴家用吧。”
就在陆书苒还要说什么时,院子外传来一个声音。
“陆团长,紧急任务!”
陆书苒蹭的一下站起了身,立马撂下筷子,走到门口却停下,转头冲沈聿洲说:“今天的早餐很好吃。”
“我走了,你在家里好好照顾自己,等我回来。”
沈聿洲站起来冲她挥手:“走吧,我会好好照顾自己。”
但我以后不会再等你了。
陆书苒走后,沈聿洲一个人做家务把家收拾干净。
把那张签了字的离婚报告压在红双喜水壶下。
陆书苒,祝你幸福。
最后,沈聿洲背上行囊,听着催促的号角,迎着光,头也不回奔赴前往西北的列车。
第9章
历经十三个小时,火车终于在西北站停靠。
沈聿洲跟着大部队先到营地里集合,接着被分配宿舍。
宿舍里三个男人都是和沈聿洲一起从北城来的,他们都认识沈聿洲。
“陆团长的丈夫!”
闻言,沈聿洲眼神一黯,他已经签了离婚报告,其实不算陆书苒丈夫了。
但终究是没说什么。
第二天,营地里就分配了工作,给了沈聿洲一个办事员的职位。
而沈聿洲在西北营地的工作也走上了正轨,而北城往事也渐渐被他忘却。
陆书苒在部队里忙了一夜,才走出军营就看到了江宇珩等在门口。
“陆团长,听说你昨天忙了一夜,我特意来给你送我亲手做的糍粑。”
以前江宇珩也经常来部队门口给她送东西。
陆书苒也收下了,看着他说:“谢谢,天气冷,你先回去吧。”
江宇珩瘪了瘪嘴道:“陆团长,我怎么感觉你最近有点疏远我啊,是因为聿洲哥说了什么吗?”
陆书苒皱了下眉,下意识就道:“聿洲不是那种背地离说人是非的人。”5
江宇珩也没聊到陆书苒竟然会维护沈聿洲,登时一愣,忙道:“我不是这个意思”
“没事,你先回去吧。”陆书苒轻声说。
见陆书苒神色淡淡,江宇珩只好点点头先离开了。
而从昨天离家开始,陆书苒就一直有些不安,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到沈聿洲。
陆书苒忽然想到,似乎每次回家,他都在那里静静等着自己,从无怨言。
“聿洲,我回来了。”
陆书苒推开家门,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,不见沈聿洲的人影。
陆书苒皱了下眉,开始时没有多想。
直到等到天黑她都没有等到沈聿洲回家,这才心里急起来。
她开车去文工团,发现其他人早就下班了。
陆书苒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,又去找了邻居家的大哥,问他有没有看到沈聿洲。
她愣了一下,突然心中极度不安
邻居大哥道:“聿洲不是早上跟着大部队走了吗?”
陆书苒头脑嗡然,心里狠狠一沉,问:“走去哪了?”
“还能去哪,西北驻边呀!陆团长,这是你男人,他要去哪你都不知道呀?”
陆书苒登时手脚冰凉。
沈聿洲走了,他去西北了。
这是什么时候的事,怎么她从来都不知道?
陆书苒失魂落魄的回到家。
打开衣柜才发现里面已经没有沈聿洲的衣服了。
他走的悄无声息,甚至都没有和自己说一声。
此时村里一片静寂,就是陆书苒想打听都找不到人。
她一夜未睡,直到第二天清晨听到院子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。
陆书苒心里一喜,连忙推开家门,却发现来的是江宇珩。
“陆团长,我刚才听说聿洲哥去西北了?”
陆书苒沉下眉头,不知道是回答他还是安慰自己:“他不会的,他不会就这么离开的。”
就在江宇珩还要再说什么时,眼睛忽然瞥到了一个地方,惊讶道:“陆团长,那是什么?”
陆书苒一愣,拿起来一看,发现竟是一份已经签过字且通过了申请的离婚申请书。
第10章
陆书苒看着这份文件,感到头晕目眩,兀自喃喃道:“怎么可能”
自从他们结婚后,沈聿洲如何对自己一心一意的,所有人都看在眼里。
都在夸她有一个好丈夫,陆书苒也一直觉得沈聿洲永远不会离开自己。
政委离开后,江宇珩看着陆书苒帐然若失的模样,抿抿唇说:“陆团长,是不是你和聿洲哥之间有什么误会啊。”
陆书苒此时已经大乱,断眉紧蹙,默然不语。
“陆团长,是不是因为上次做月饼你送我去卫生所这件事情,聿洲哥生气了呀?”
陆书苒头脑已经很乱了,沉声道:“宇珩同志,你先回去吧。”
江宇珩看着陆书苒难看的面色,只好悻悻然先离开了。
独留陆书苒一个人坐在家里,呆滞的看着那份“离婚申请”。
已经是深秋,高原的海拔高,天气凉。
一开始沈聿洲还不太适应,来的头一天就生病了。
但他向来是能吃苦的,很快就适应起来。
“沈同志,这份文件至关重要,请你务必一定亲自交到首长手上!”3
沈聿洲接过营长递过来的机密文件,点点头道:“保证完成任务!”
沈聿洲所在的营地其实还不在边境线,要往西再走几十公里,才是边境处的总军营。
沈聿洲来这么久,这还是第一次接触到核心军营。
路不好走,吉普车只能送他一段路,剩下的路就要他自己冒着寒风走过去了。
沈聿洲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,即使穿着大棉袄,西北的风也能无孔不入的往里钻。
但心里惦记着使命,愣是走到快要看到营地的时候才蒙头晕了过去。
再醒过来时沈聿洲已经躺在了一张行军床上面,他所在的是一个军用营帐。
“这位同志,你终于醒了!”一个女兵就守在他床边,你要感谢咱们首长,是首长先看见你把你背回来的!”
沈聿洲听到“首长”,精神一振:“我的文件呢!”
“我拿走了。”
一个清越的女声突然传来。
紧接着营帐被推开,进来一个身形窈窕的女人,一身军装,下半张脸戴着口罩。
她双目好像沁着外边的寒露,像是夜里觅食的狼,叫人无端害怕。
“首长好!”
女兵立马站起来朝女人敬了个礼。
“辛苦了,你先出去吧。”
女兵离开后,女人在沈聿洲床边坐下了。
沈聿洲这才反应过来,低声问:“你是首长,那文件我也算是亲自交到你手上了,对吧?”
首长想起面前人晕倒时手里还紧紧抱着那份文件不放的场景,颔首。
“你做得很好。”
沈聿洲立马敬了个礼:“幸不辱命!”
首长眼里的寒光好像少了一些,但语气正式起来:“正式介绍一下,我叫顾清雪,是1977军营的总指挥,你也可以叫我营长。”
沈聿洲心内一凛,认真道:“营长您好,我是8号营地的事务员,我叫沈聿洲。”
“这几天可能会下雪,路上凝霜不好走,你先在这里住着吧,我会和你们营长说的。”
沈聿洲点点头:“明白,谢谢首长。”
第11章
如顾清雪所说,第二天西北就迎来了暴风雪。
沈聿洲是暂时回不去了,他也不想吃干饭。
于是顾清雪安排给了他一个文职工作,让她来首长营帐帮她整理文件。
沈聿洲整理时竟在里面发现了一封“大西北驻边申请”,申请人是‘陆书苒’。
他愣了下,看着这份文件出神。
顾清雪从营帐外进来时就看到了他在出神,走过去垂眸看到了他手里的那份文件。
“怎么了?”
沈聿洲这才回过神来,问顾清雪:“首长,这个申请书你通过了吗?”
顾清雪颔首,道:“通过了,她愿意放弃团长来西北当营长,组织表示了赞许。”
沈聿洲僵硬的点点头,低声问:“那她什么时候会来啊?”
“这份申请是一个月前递交上来的,已经经过了上级审批,应该这几天就会到。”
沈聿洲还处在恍惚中。
陆书苒为什么要来西北驻边?
沈聿洲听村里的大娘说过,陆书苒立了不少功,她应该马上就能升师长了。
是因为自己吗?
暴风雪持续了大概有一周。6
他临走时,顾清雪突然说:“你能力很不错,也很有干劲和信仰,你愿不愿意调到这里来?”
沈聿洲一愣,立马道:“如果可以,当然行!”
顾清雪点点头。
沈聿洲也没有想到顾清雪的调令下来的那么快。
自己回去还没有三天,营长就把那个调令报告交给了他。
就这样,沈聿洲就在军营总部留了下来,做顾清雪身边的办事员,有时候也要跟着顾清雪去各个营地走访巡查。
渐渐地把陆书苒的事情也抛在了脑后。
国庆节那天,顾清雪突然来问自己:“聿洲同志,你会包饺子吗?”
沈聿洲:“当然会。”
“马上到国庆了,战士们一年都回不了一次家,我想找一些会包饺子的同志包饺子给他们吃。”
沈聿洲立马道:“那首长就放心交给我吧!”
沈聿洲于是暂时放下了手头的工作,和炊事班的同志们开始包饺子。
中途顾清雪过来看了一趟,就坐沈聿洲旁边不太熟练的撩起袖子和他们一起包起来。
平时顾清雪是个不怎么说话看起来有点古板的人,现在倒是有点人情味了。
“哎,这不是陆团长的丈夫吗?”
有个大哥突然走了过来,惊讶地看着沈聿洲。
沈聿洲一愣,看向他,认出了她是陆书苒曾经一个下属的丈夫。
估计是那个下属申请到了西北,他就也跟过来了。
那大哥估计是在这里碰到熟人,有些开心,还在问:“聿洲,你怎么一个人来西北了?我可没听说陆团长也要来啊。”
沈聿洲扯了下唇角,回答说:“我也是个军人,来这里也是为了保家卫国。”
大哥见沈聿洲不愿多说,打了个招呼又走了。
“是上次那个陆书苒?”
这时,顾清雪忽然问。
沈聿洲垂下眼:“嗯。”
顾清雪没有再说话。
这件事情像是一个小插曲,之后也没有人再提前,顾清雪更是没有多问。
国庆那天,沈聿洲早起去了首长营帐汇报工作。
结果脚步却顿在了门口。
他在里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陆书苒听到她的身影,侧过身深深看着他。
“聿洲,好久不见。”
第12章
两月不见,陆书苒瘦了一些,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,但其他都没有什么变化。
可是沈聿洲却有一种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她的感觉。
“你怎么在这?”沈聿洲下意识问。
陆书苒正要说什么时,被桌前的顾清雪打断了。
“陆同志是正式过来报道的。”
沈聿洲点点头,缓慢道:“那你们闲聊,我”
“聿洲,好久不见,我们可以谈谈吗?”
沈聿洲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:“我还有工作要汇报,你等一下吧。”
“好。”
陆书苒已经汇报完工作,就先离开了营帐。
而沈聿洲也照常汇报完了自己的工作。
结束时顾清雪抬眸看他一眼,低声说:“今天是国庆,放你一天假,希望明天你的私事不会影响到你对工作的热情。”
沈聿洲立马道:“是,谢谢首长!”
沈聿洲出去时才发现陆书苒一直等在营帐外面,现在的西北天寒地冻,她刚刚来,穿得也单薄,面色都冻白了。5
“走吧。”
沈聿洲带着陆书苒去了一个人比较少的地方。
一停下来,陆书苒就立马转过身看向他:“聿洲,为什么要不告而别,我真的很担心你。”
沈聿洲面色平静,看着她说:“我觉得我留下的离婚申请已经说的很明白了。”
那份离婚申请应该已经通过了。
他和陆书苒结婚的时候两人的手续并没有办完全,甚至在陆书苒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脱下都没有录入军部的系统,因此要申请无效非常容易。
所以现在他和陆书苒之间已经什么关系都没有了。
陆书苒面露痛色,紧蹙着眉头,那道总是让她看上去有些冷的断眉此时竟显得有些可怜起来。
“聿洲,为什么这么突然?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,是我太忽视你了吗?”
沈聿洲叹了口气,无奈道:“陆书苒,我知道你一直忘不了江宇珩,所以你甚至都不在乎我受伤或者怎么样。既然如此,我成全你了,你怎么反而还不开心?”
陆书苒怔愣片刻,随即很快道:“不是你想的那样,我和宇珩同志就是普通的同学和朋友。”
“我也不关心了,不管你和江宇珩是什么关系,都不会影响到我们已经结束了。”
沈聿洲说完,转身就走。
陆书苒想追上去,可当她看到沈聿洲决绝的背影时,却有些不敢再追上去。
陆书苒不得不承认,自己曾经确实是喜欢过江宇珩,可也只是曾经。
她只是有些不甘心,有些放不下。
直到沈聿洲离她而去,她才知道自己那点点自尊心多么微不足道。
陆书苒所在的营地离沈聿洲工作的地方很远。
两人很难得才见上一面,基本只有月初她来和顾清雪汇报工作的时候两人才会草草见一面,然后打个招呼,再没有别的多余的交流。
有一次,陆书苒汇报完工作离开,顾清雪突然说:“她确实是个好兵。”
沈聿洲愣了下,反应过来点点头,说:“我知道。”
沈聿洲也不是个瞎的,也没有那么轻浮,只是看上了陆书苒的脸。
还有陆书苒的信仰和抱负。
只可惜这些都已经是过去了,再也回不来了。
第13章
西北驻边的日子远没有在小河村时轻松自在。
在他有时候刻意的回避下,沈聿洲和陆书苒几乎没有再见过面了。
毕竟这里是祖国的边境线,就连沈聿洲忙起来的时候也需要和顾清雪在边境线到处跑。
这个年代的西北边境还不安宁,有的时候还会听到若有似无的枪声。
除夕前的一个深夜,沈聿洲突然在睡梦中被喊醒,出去看到顾清雪已经整装待发。
“聿洲,你先带着妇女儿童去安全的驻地躲一躲。”
沈聿洲拉住顾清雪,问:“是怎么了?”
顾清雪安抚似得拍拍他的手:“没事,很快就好了。”
沈聿洲点点头说:“注意安全。”
顾清雪朝他扯了下唇角:“你也是,等我回来。”
然后转身疾步离开。
那好像是沈聿洲来这里这么久第一次看到顾清雪笑,平时她就是严肃清冷的人,对谁都这样。
不够她笑起来比不笑好看多了。
沈聿洲这么想着,心口一酸。
他自己也是军人,知道每次警报一响,就是又要发生生死攸关的大事。
顾清雪身为首长,永远是冲在前头的那一个。
大概过去了两三天,大部队才终于回来了。
他连夜赶到了顾清雪那里,看到部队里的军医提着箱子从她的营帐里走出来。
“怎么回事,医生?”沈聿洲的心一紧。
医生道:“首长为了保护一个下属,右胸中了一枪,好在没有伤到要害,就是可能要卧床休息一段时间了。”
沈聿洲说了谢谢,走进了营帐去看顾清雪。
顾清雪此时正坐在床边,他进来时在扣外套的扣子。
“首长,你没事吧?”沈聿洲的担心肉眼可见的摆在面上。
顾清雪扣好衣服,披上大衣,说:“没什么事,放心吧。”
但她苍白的面颊显然不是“没什么事”的样子。
沈聿洲红着眼眶在她旁边坐下,看着她的胸口几次欲言又止。
“保家卫国,受点伤也不算什么。”顾清雪语气淡淡,仿佛真的不把这点伤放在心上。
沈聿洲抿了抿唇,垂下眼:“我知道,就是挺担心你的。”
沈聿洲来这里快有半年了,每天见得最多的就是顾清雪,看到她受伤,心里自然不是滋味。
顾清雪看他一眼,忽然移开了话题:“今天是除夕。”
沈聿洲一愣,看了看墙上的日历,恍然道:“对啊。”
边境的常年被雪和树木覆盖,将士们辛苦驻边,都不知今夕是何年。
“沈聿洲同志。”顾清雪忽然很郑重的喊他的名字。
沈聿洲愣了下,以为她有什么事情和自己说,也正式起来:“到!”
顾清雪看着他,却忽然说:“新年快乐。”
沈聿洲一愣,紧张的心情忽然放松了,噗呲一声笑了出来。
抬眸时,她也看到了顾清雪眼里的笑意,抿唇道:“新年快乐。”
三年后,南城军事基地a区。
“陆书苒同志,经过上级组织决定,决定将你调去南城三师任职师长!”
接过这个调遣书后陆书苒就开始前往南城任职。
但是她没想到,会在这里看到那个已经许久不见得身影。
只不过,这一次,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人。
两人都看到了她。
沈聿洲面上的笑微凝,但仍是镇定的走到了她面前。
顾清雪笑道:“陆同志,真巧,你也被调来了南城?”
“对。”
陆书苒的目光又落到了沈聿洲身上。
就在沈聿洲要打招呼时,顾清雪不紧不慢道:
“介绍一下,这位是我对象。”
第14章
陆书苒面色一僵,头脑嗡然。
而沈聿洲也态度从容:“好久不见,陆书苒。”
陆书苒僵硬地点点头,垂下演说:“我还要去报道,先走了。”
“好,再见。”
陆书苒几乎是落荒而逃。
顾清雪牵住沈聿洲的手,目光不悦的看着他,低声说:“别看她。”
沈聿洲一愣,瞪她一眼:“你怎么这么小气?”
顾清雪哼道:“你是我老公。”
沈聿洲耳根微红,推着她往前走:“好啦好啦,我们回家吧。”
沈聿洲和顾清雪也是去年被从西北调到南城来的。
顾清雪仍是这里的首长,两人才安定下来没不久,还没有领证办婚礼。
沈聿洲其实不是很想办婚礼,毕竟他是结过一次婚的人。
但是顾清雪坚持说:“从前是从前,现在是现在,你是我男人,就要人尽皆知,免得有些人的目光总是往你身上转。”
沈聿洲总是笑她小气,但顾清雪其实说的也没错。
哪怕是在西北驻边那两年,也有不少顾清雪手下的下属追沈聿洲。
顾清雪那会儿还没有和沈聿洲在一起,只能吃闷醋。
直到有次沈聿洲因为工作,去了趟比较远的南边营地,结果不小心摔下了山坡。
他的腿骨折了,但顾清雪再忙也会时不时看看自己,对他有求必应。
在某个西北难得能见到太阳的正午,他终于忍不住问她:“顾首长,你是不是喜欢我?”
顾清雪倒是坦荡:“是。”
沈聿洲红着耳根说要考虑考虑,顾清雪只说:“好。”
沈聿洲忍不住道:“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?”
顾清雪说:“我喜欢你。”
然后沈聿洲没有来得及考虑,两个人就在一起了。
和顾清雪在一起的这几年里,是沈聿洲最开心的日子。
他想,或许这就是前世自己郁郁而终后,今生命运给他的馈赠。
现在时代在进步,战争几乎没有了,国家也越来越和平。
政府结构给他们分配的房子都是小楼房,沈聿洲和顾清雪还没有结婚,自然不能搬到一起。
而且顾清雪是首长,她住的是独栋的小楼房,结果沈聿洲一去看,发现东西倒是齐全整洁,就是少了点烟火气,和顾清雪这个人一样。
沈聿洲觉得这样也太没人情味,带着顾清雪供销社买东西。
买完生活用品,转头沈聿洲就看到顾清雪站在一个橱柜前,然后拿了一盒润肤霜付了钱。
在顾清雪把珍珠霜递给自己时,沈聿洲又高兴又无奈。
“顾首长,你有没有金钱概念?”
两人在一起后,顾清雪就经常笑了。
她羞涩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有几道细纹,有种岁月静好的温柔。
“你之前一直说你的手干燥,这个是最好的。”
顾清雪常年满脑子里只有带兵这件事,怎么可能懂化妆品,就是拿的最贵的,觉得越贵越好。
沈聿洲噗呲一笑,拽着她的手腕大笑:“可是这是美白的,又不滋润。”
顾清雪愣了下,皱下眉头说:“我给你去换。”
沈聿洲连忙拉住她,笑道:“我很喜欢,谢谢顾首长。”
顾清雪这才松缓下来,又说:“下次先问问你。”
沈聿洲看着她,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涩意。
他父母去世的早,吃百家饭长大,买什么用什么都要精打细算,精挑细选。
和陆书苒在一起后几乎从没有收到过什么礼物。
但顾清雪却愿意把最后的一切都给他。
他终于感受到被爱的滋味。
第15章
转眼将要到沈聿洲和顾清雪来南城的第一个除夕。
顾清雪是南方人,父母也都在南城,家里是书香门第。
她提出要带沈聿洲回趟家。
两个人前些年都在西北,回来后又一只忙于工作,还一直没有见过她的父母。
所以沈聿洲答应了。